佛法是不会灭绝的

北周的武帝高高地坐在大殿的宝椅上，下面站著文武百官和一群被他召来的高僧，慧远也在个中。大殿的外面，手持刀枪、身披铠甲的武士里三层、外三层地守卫著。大殿里静静静的。

此时，北周刚刚灭了北齐，国家百废待兴，周武帝坐在龙椅上沾沾自喜，他现在要向这些人宣布一项使他们震动的决定。他想他做为皇帝，是没有人敢对他的决定持什么异议的。因为他们都应该知道，他是一位屡经沙场、杀一小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凶猛皇帝。他虽然把这些人召来，名义是要和他们商议，实际上却是让他们俯首听命而已。

武帝看了看世人，高声地宣布自己的决定：“朕受命来养育众民。现在我命令，废除佛教!”

大殿里一阵纷扰，被请来的高僧个个面面相觑，惊慌失措。武帝留意到了世人的反应，他只是微微地笑了笑，就接着说：

“佛教在世上流传已有很长时间了，但它所讲的事理都是缺点的。六经儒教，宣扬的是治理世界的事理，它所主张的礼义忠孝对世人有好处，所以我们奉儒教。佛教中所谓的真佛是虚无的，没有人能够看到。我想崇奉者只要向虚空表达自己的崇敬就可以了，不必经由过程佛教中的佛经、佛像。佛经中记载着许多佛塔的图形，佛教传法又要建造许多寺院，崇奉者竭尽财物，这对民众来说，有何好处呢?只能是劳民伤财。所以佛教弗成留，经像等佛教用品都要毁掉。父母之恩重大，僧人不敬父母，是最大的起义，公法不容。所以僧人要还家，去尽孝道。我的设法主意若何，请诸位大德讲讲你们的高见。”

五百僧人此时沉默不语，他们都知道，抗拒皇帝的决定，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。众僧此时被吓得面如土色，双腿战抖不已。皇帝看到这种排场，认为异常知足。

就在这时，有一人从众僧中昂然走出来，高声说：“陛下，此事切切弗成!”

世人的眼光都集中到这位僧人身上，他就是北朝和隋时的著名僧人慧远。众僧都为慧远捏著一把汗。周武帝听到有人否决他的决定，也脸露不快之色。他身边的武士，有的紧紧握住了佩带的利剑。但武帝为显示其开明，强忍著没有发生发火。慧远把这些都看在眼里，可他却毫无惧色，仰头直视武帝，持续朗声而谈：

“陛下管辖辽阔疆土，获得至尊的地位，却服从庸人的意见，要息灭佛法。您说真佛没有形象，切实其实是如斯。但有耳目的众生，却可以经由过程佛经来知佛理，经由过程佛像来识真佛。假如要废除佛教，世人用什么来敬真佛呢?”

武帝说：“真佛世人自然知道，不需要借助于佛经和佛像。”

慧远说：“汉明帝之前，没有佛经佛像，众工资什么不知道虚空中的真佛呢?”

武帝不能回答。

慧远说：“假如不借助于佛教，人们就能知道佛法，那么三皇五帝没有文字的时刻，人们就应该知三纲五常之类的器械了。但那时的人们，只知其母，不知其父，和禽兽一样。

武帝仍然无话可说，但恼怒之色已溢于脸上。

慧远又说：“假如因为佛像无情，就要废佛教，那么国中前朝皇帝的画像，难道就有真情，而必须加以尊敬吗?”

武帝没有回答，却说：“佛经是外国的法，本国不用。前朝上代所立的像，我也要废除。”

慧远说：“假如因为是外国的法就要废而不用，那么往日孔子的说教出自鲁国，难道秦晋之地就要废除吗?若要把前代的画像废掉，那就是不尊重祖先，不尊重祖先，就会人伦失序，人伦失序，儒家的五经也就落空了感化。那么您如何守儒家之义呢?儒教废了，如何治国呢?”

武帝说：“鲁国和秦晋虽然是不合的封地，但都是周王的国土，所以儒教和佛教不合。”

武帝手下的臣子早已横目而视，慧远毫不在意，持续追问：“若认为秦鲁同为一国，那么佛教盛行的中国与天竺，虽然国界不合，但没有哪个不在浮屠四海之内，两国也可以说是一个王国。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尊佛教，却要废除呢?”

武帝又不回答。

慧远说：“您说退僧还俗，崇孝道，养父母，确实是儒家的主张。但献身于佛道，以使父母显贵，也是行孝道，何必还家才是孝呢?”

“父母恩情深重，以投空做为资养，是背弃父母，是大不孝。”武帝辩驳说。

慧远说：假如像陛下所说，陛下阁下的人都有父母，您为什么不放他们回家，却让他们服役五年而不得与父母相见呢?”

武帝说：“我依你所说，让手下回去事奉父母。”

慧远又说：“佛教也讲孝道，僧人冬夏修道，春秋回家事奉父母，所以有目连乞食养母，如来看棺入葬的事。佛法要通的是大理，弗成独自废掉。”

武帝又无言答对。

慧远厉声问道：“陛下现依王权而灭佛法，是邪恶之举。地狱是不择贵贱的，陛下难道不怕下地狱吗?”

武帝盛怒，瞪着两眼看着慧远：“只要使庶民能获得富乐，我宁愿下地狱!”

慧远又高声说：“陛下用邪法教化民众，国民会与陛下同受各类魔难，哪里有什么欢乐呢?”

此时，众僧已为慧远所说的惊得木鸡之呆，惟恐他会遭不测。武帝虽想加害慧远，但因为木鸡之呆，不便下手，而其灭佛之心加倍果断。当下传旨说：“众僧先回去，今后再集会评论辩论，有司记下刚才与朕辨论的姓名。”

不久，周武帝颁布禁佛教的圣旨，北方的寺院几乎全部被毁，僧人们大都南逃。佛教遭到惨重的袭击。

退出大殿后，上统等法师上前握住慧远的手，声泪俱下：“皇帝的威势难以犯触，你能穷经理而护佛法，切实其实是活菩萨。武帝的罪恶弗成恕。你为护法尽了心。”

慧远说：“正理必须申张，哪里顾得上性命。”

接著，慧远又与诸僧辞别：“时运不济，皇帝的旨意不能违背，恕我不能奉陪。但佛法是不会灭绝的，我们解脱的愿望是能够实现的，诸位不必为此担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