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尊说世间、出世间

一位优婆夷走进祇树林，来到佛陀的面前，顶礼后问到：“世尊，我常听您说世间、出世间，但未真正清楚明了其义，请世尊为我说。”

佛陀镇静安详地看着她，问到：“你比来有什么忧?吗?”优婆夷想了想答到：“有的，世尊。”佛陀问到：“是什么工作让你忧?呢?”她又答到：“我的小孩不听我的话。”“嗯，你是认为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话吗?”世尊问到。她回答说：“是的，世尊。”

世尊持续问到：“当你信任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话，而他实际不听时，发生了什么?你的生活如何?”

她回答说：“当我信任小孩应该听我的话，而他实际不听时，我气极了，我责备他，我说教他，我冷淡他，有时连续几天有意不理睬他。我还有很多其余制裁他的方法。有时我后悔我不该生小孩，甚至不该娶亲。当我十分生小孩的气时，我经常想到削发，归于山林，寂静清修……”

当她说起这些，你能感到到她心坎的冰冷、漠然、忧郁，像无人的冬天;接着你又认为她心坎的暴烈、烦躁、不安，像暴风雨中的海浪拍击海岸。她说：“有时气到极点，我很想暴力，虽然多半没有真实发生，但都百分之百地在我心中演义或发生了。当我因他生起气来，即使他是我的小孩，我对他也和对待我的仇敌没两样。我能感到到自己的身体发紧，胸闷，不舒服。这样的时刻，我很不愿意听到其他人讲话，我不耐烦，轻易惹急，我很不爱好这个时刻的我……”

她说了良久，世尊镇静耐心地听她说完。然后，世尊说到：“嗯，这就是世间。”

世尊接着又问：“没有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这个念头，或即使这个念头出现，你没把它当回事，没对它起反应，你会如何?你有什么感到?”

她想了想说：“没有那个念头，我急速感到轻松了不少，再也不必像拉一头犟牛，既辛苦还生气，我不必再控制他。没有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这个念头，我可以像一位牧羊人跟着一只可爱的小羊走在山冈，羊儿吃它自己的草，我则欣赏美丽的山坡还有我的羊，那感到很好。或，即使那个念头出现，我没有跟着卷进去，我保持着一个清晰的观察者的心态，我能感到到那个念头很可爱、很逗——‘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’?……这是真的吗?这是哪个星球上的事理呀……呵呵。”她一边描述着没有那个念头或不信任那个念头时的状态，一边自己笑了起来。

她双目轻垂，像是进入了很深的清净状态，渐渐地说到：“没有那个念头或不信任那个念头，注视着我的小孩，我认为心坎充满祥和，我被这份宁静与温暖深深打动，认为一股内在生起的绵绵之爱温柔地滋润、滋养着我。我安静地站在家里的地板上，桌与椅寂静地待在那儿，茶杯等待我端起，果盘里的生果鲜艳美丽，窗户、窗帘、墙壁上的画，外面的树、大地、阳光……噢，一切万物都在为我的幸福办事。”当她讲到这里，你能感知到她内在的轻松、安静，一位庄重优美的优婆夷，出现在佛陀的面前。

佛陀听完她不信任那个念头时当下的现量体会，微笑着对她说：“优婆夷，这就是出世间。”

优婆夷听佛陀这样说，既惊奇又高兴。没想到世尊对她开示的世间出世间的事理，是那样地简单朴实又切近生活。她深深融会、受益了。

世尊看出她的欢乐，随后又说：“优婆夷，所谓世间就是因果，信任你的念头是因，所产生的情绪与反应是果，身心烦恼等于世间。优婆夷，不信任你的念头就是出世间，不被自己的念头所编织故事套住，你等于出世间的人。”

“嗯，世尊，我懂了。故事就是世间，活在故事之外就是出世间。”这位美丽的优婆夷闻佛所说，欢乐而去。

轻风穿过祇树林，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，似乎欢送她似的。多么好的世尊，多么美的优婆夷，多么生动的一次法的浸礼。